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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美文化中国校友与陈启宗先生座谈

来源:浙江大学儒商与东亚文明研究中心|时间:2016-10-14

陈先生特邀嘉宾:Fred Teng滕绍俊

地点:纽约亚洲协会

时间:2015.4.11日下午

参与者:文化中国一到四期部分学员以及部分家属,共计25人左右

笔记整理:第三期学员王格睿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陈先生介绍今天与我们一起座谈的一位先生:Fred Teng, 滕绍俊先生,上海人,在香港长大,来了美国40多年。滕先生是董建华先生在美国的代表,通晓美国政治,而且快手笔,写东西又快又好。能跟老外打交道,别人听得懂,又不得罪人,又把自己的事情说得很清楚,这样的人不简单,对政治十分了解。

关于美国大学:

康奈尔大学的新校长从前是南加大的provost,从前是我的手下,现在当校长去了,七月上任,法律专家。

西北大学的校长Morton Schapiro,我上个月还到访他家,他原来也是我手下,他是南加大从前本科生的dean。我知道他是教经济学的,而且还给本科生上课,他是总统顾问。这人能干,你们胆子不够大,胆子够大可以去敲他的门,就在校园外面。President House 大家应该知道吧。西北大学是全美国endowment排第五。美国大学的办学,有钱不一定行,没钱一定不行。 

陈先生谈及弟弟陈乐宗先生:

他21岁就在UCLA拿了最高荣誉毕业,大学还没毕业,就在学术杂志发表文章了。后来在哈佛做博士,Wisconsin 教书,我们父亲去世后,我劝兄弟跟我管理家里的生意,他就下海了,跟我管生意。而去年我发现他还在发表文章,他是1986年下海的,现在差不多30年了。他对学界动向一直有所关注。有一次,我跟他去海南见海南省的第一医院的院长,他的飞机误点,还没到,我弟弟就开始阅读学术杂志,真了不起。他经验丰富,好多年轻的学者,需要他的帮助。好多时候他就帮助年轻的学者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,结果就有了一些突破。 

陈先生谈大学选用人才:

我曾经跟你们说过,五个诺贝尔奖得主坐一块,高下立见,杨振宁就是A+,另外一个就是A-。百人会的创办人之一,吴健雄,华裔物理学家,也相当厉害。(当时杨振宁跟李政道认为她可能是第三个获得诺贝尔奖的华裔。) 

大学的领导要治理好学校,如果自己水平不够,怎么请好老师?什么是好,什么是不好都不能判断,怎么可能办出卓越的大学。很可惜就是现在中国内地很多大学的党委书记,校长水平不够。政治正确没问题,但是同时需要学术也能达到高水平。 

美国还好,美国校长和provost 分开,至少一个学术水平要强。但是没有系统是完美的,在美国,如果不会吸引教育资金,就做不了好校长。你知道加州大学系列,百分之多少的钱是政府来的,只有20%。总而言之,私立大学不受政府控制,现在全欧洲没剩下几个好学校了,为什么?因为欧洲的大学受政府控制,钱是政府分配来的,政府叫你不做这个就不做这个,结果就失去了学术自由。 

美国私立大学是美国教育成功的一个原因。

yale从前的provost,MIT校长,Susan Hockfield,她曾经来香港,跟我聊了很久很久,就聊yale的出路是什么,现在美国大学标准是什么以及跟哈佛的距离,有一定的道理。但是这是唯一的道路吗? 

现在NYU在做国际办学,想走一条新的路。试试看,我认为这条路不一定能成功。美国有两个大学通过几十年来其实是从A-提升到A的。USC 和 NYU。办学不仅要有钱,还需要有才干的领导,我在南加大的时候南加大大概是B+的水平,1991来了一个校长叫Steven Sample,很了不起,他是公认的美国大学校长当中最成功之一,他把学校从B+提升到A-。但是从A-到A,没有时间是不行的。你要是给一个学校30年到35年,就可以把一个学校从A-做到A,或者从B+到A-。现在南加大的校长Max Nikias,也是公认为好校长。再干十几年,就可以把学校做到A. 

NYU前任校长 John Sexton退休了。Andrew Hamilton是现任校长。他是英国人。因为faculty revote, faculty对John很不好,董事会就不客观,要选一个校长讨好教授。我跟你说这些事情,听上去是讲故事。但是非常重要,你去分析事情,重点在哪,你要抓得住。系统怎么运作,你要很清楚。校董会能不能够选出一个好的继任人,对NYU未来十年二十年很有影响。John 曾经请我去做校懂,我说我已经坐在USC上了,他说一个在东,一个在西,没有竞争,我还是拒绝了。 

陈先生的三位良师益友:

我最欣赏的三位大师:李光耀、基辛格、施密特。可惜最近李去世了。我刚要以亚洲协会的名义,安排他们见面,还没有安排得了,他去世了。

我曾与斯密特在他家里聊天。基辛格与施密特两个人对于乌克兰这个国家的认识是极其一致的,两个人对国际政治大局的认识极为透彻。 

基辛格曾说乌克兰在以往的一千年历史中有多少年是统一的?--1919到1920年(苏联成立前)大概两年,此外是1992年到现在。

分析问题的水平高下立见。我到欧洲出席会议,德国外长的水平差劲。而这两个老人家(基辛格和施密特)说话,却总能把握事情的关节。

陈先生谈俄罗斯:

俄罗斯我常去,我一年去三次,俄罗斯很多东西还是很了不起的,<罪与罚>、普希金。。。俄罗斯的文化不是千年文化,一千年以前什么都不是,但是以往几百年是有沉淀的,音乐家辈出。

陈先生谈中西文化差异:

你们有谁看过马丁路德宗教改革的文章?西方人论述的严谨性真是了不起。正反辩论,十分严谨。西方的学术是离不开这些的,我们中国人就不会那么严谨。

西方的法律、犹太教、希腊罗马的法律,我认为我们中国历史上的法律远远不如西方的严谨。 

而我们中国人的文明沉淀非常了不起。我有两个司机,一个中国人,一个东南亚。两个人放一块,很明显(中国的那位司机)是有文化沉淀的,他在香港没有读书,中学考不上,但是这个人灵活。从来不迟到,我想不到的,他想到了,我想到的,他也想到了,了不起。东南亚的司机,我说三个小时后让他在这里等我,他就在这里等;那位中国司机就不是,如果有这段时间,他就会想接下来要去哪,明天或晚上,他就拿地图去打个圈。如果我坐在他的车后面,我的车子就是我的办公室,里面什么都有的,iphone每次上车一次捆好,读书眼镜,橡皮擦一定在同一个地方,这就是几千年的文化沉淀在一个具体的人身上的体现。而另外一位司机(东南亚人)则不知通变。俄罗斯人有俄罗斯人的背景,西方人有西方人的强项,我们中国人有我们的特点,总而言之,没文化积淀的就不行。 

陈先生谈及父亲的言传身教:

但我对东南亚人本身并不会有任何不敬,我对其他文化或其他职业的人不会不尊重。即便清洁工人我也不会对他们不敬。我父亲最后一次离开家门,我们送他去医院,后来就去世在医院里。在病床上我爸爸问我,刚才出门的时候,为什么没有跟看门的几位老先生打招呼。(其实我打了招呼,只是他当时没有看到)。后来我想想,我爸爸个性如此顽强,快去世了,儿子没有跟看门的打招呼,他还要教训。 

陈先生谈西方诚信制度和法律精神:

中国社会现在诚信缺失,为什么这个样子。诚信在中国是道德范畴,西方是商业社会,是交易。诚信是建立在法律和契约制度基础上,保证了个人精神独立性,言论有自由。

西方有法律精神、契约精神。相对来说,中国不是依法治国的传统,人的地位凌驾于法律,父亲说了就算数,天子说的就是对的。

西方法律的地位相对于中国要高,社会发展下来,人就诚信。

中国现在正在进行社会重建。政府在做事情,制度已经建立起来了,好了一点。但是要走的路还很远。司法制度的完善是系统工程,这是需要两代人,需要第一代人死掉才行,历史就是这样,问题是你要建立怎样的制度。

法律不仅有条文,还应有法律精神。美国注重条文,英国更注重法律精神。美国人太注重条文,凡是条文没说的,都可以做。英国人狡猾虚伪,法律精神画个圈,你不知道怎么判。美国的制度了不起,但是过头了。华尔街那些人(钻法律空子),法律没说不可以的就去做。但法律精神上来讲是有问题的。法制好,要学,但是不要过了头,中国应该有大法官,那谁给把关,往往是知识分子。学者是一类,在社会中发出声音,既要法制,也不能过头。

美国的个人主义:

这个跟两个有关系,一个是是法律,有人保护我的个人权利。第二,在美国,资源丰富,人少。美国这么大,全世界有那个洲天然资源这么多,人的空间也多。

我跟老外说你让我们香港有民主,民主好不好?好啊!如果平均每个房子160平米,民主很简单,一家四口,四个电视机。自由民主。然而在香港人均 45平米不到,一家四口两个房间,两个孩子一个房间,只有一个电视机,一个饭桌。爸爸要看踢足球,妈妈要看电视剧,儿子要看。。。怎么民主,很难诶。

西方一人一票。也有历史背景。不要忘记地缘地理的重要性。俄罗斯被堵在北边没有出口,俄罗斯北边的港口,很漂亮,但一年结冰四个月。另一个出口克里米亚,很热。黑海,就算出了黑海,还有海峡,,很长的水道。俄罗斯就是出不来,地理环境因素导致的。东边还有一个海参崴,但是没有什么人,资源多。太平洋是美国的天下,俄罗斯笨蛋1860年把阿拉斯加卖给了美国人700万。

 

地理很重要,美国土地多,人少。社会的发展,文化的发展,受地理的影响很严重。欧洲人没有自由,为什么,人多地少。中国人的资源,地大物博,但是人均占有量少。

俄罗斯和西欧的政治民主差异:

西欧为什么民主更好,俄罗斯跟西欧的背景不一样。西欧是的基督教文明,民主跟基督教犹太教有关系,就发展出一套制度。俄罗斯那里有民主的传统。但是东正教跟西欧的传统是很不一样的,俄罗斯没有法制,俄罗斯建立民主社会不容易。

西欧制度的问题:

但是西方也有很大的难处。邓小平三十年前说过一句话,很对。他说千万不能走西欧过头的社会主义。过头的社会主义,福利主义。邓小平了不起,共产党领导人说不能走西方过头的社会主义。过头的社会主义不一定是共产主义。

 

世界上负债最高的国家是日本。希腊排第二,负债率头二十的国家只有一个不是西方国家,新加坡。新加坡的负债是假的。他要发展债券市场。负债最高的国家都是西方民主国家,邓小平说的对不对,负债率高基本的原因是,简单来说叫做民主,一人一票的民主!民主搞出福利制度。邓小平意思就是不能搞西方民主。邓小平的意思是说不能走西方过头的社会主义,不能一人一票。但是你不搞有问题,搞也有问题,需要有改良的。

你要知道美国立国之本,立国之本就是政府不要干涉人们的生活。最早的美国人他们都是从欧洲来的,都是在欧洲的皇帝压迫下逃出来的。

美国人的立国之本是政治跟经济相对可以分开的。在世界上能做到这样的国家基本没有。政治上和经济上分开,华盛顿闹得一塌糊涂,华尔街经济运作没有太大的难处。 

美国是有民主,好多东西都是下放在州立,虽然一人一票,但是不会太离谱。制度自生性很强。经济危机,08、09年很惨,现在恢复了。欧洲还陷在里面,因为他的制度,银行债务太高。法国德国一塌糊涂,欧洲混不过去。


中国能效仿美国的制度吗?走西方民主制度,要不就像欧洲债务危机,要不就像非洲。中国的秦晓,剑桥博士,盲目崇尚西方民主。很危险的!中国走那条路,死定了。不民主,也死定了。怎么办需要再研究。

Fred Teng:

许多人对民主有误解,以为民主就是达到你要的东西。其实民主不会让你得到你要的东西。一个例子是欧洲的议会制度parliamentary procedure,往往是边缘力量、少数人控制了大局。

民主选出来的不一定有好的效果。美国民主制度也经历了漫长的发展过程。最开始只有白人、男人、地主才有投票权,后来是白人和男人有投票权。1965,黑人才有了投票权。直到今天也不是100%的美国人都可以投票的。 

陈先生谈未来世界面临的几大问题:

我前两年有一天在思考问题,有七个问题是我最担心的,我也与施密特一起聊过。有一天我在讲演,有个人说还有第八个。一共八个问题。 

八大问题:

第一,自然灾害。以往10年20年是最多的。从前海啸只是死人。现在核电站nuclear waste泄露,能飘到加拿大去。

第二,气候变化climate change。

第三,全球流行疫病epidemics,世界上每年病毒都变异,疫苗不灵光。世界上流感百分之70来自南中国,广东、湖南。人跟动物的距离太近。我们给哈佛大学捐款,有些人骂我,我说这是小见识。公共卫生是人类的问题,中国医疗改革去找谁,找Harvard 的William shaw,以后来了疫病哈佛救了你,你才知道不应该骂。

第四,恐怖主义,恐怖行为。为什有terrorism。权力的不对称asymmetrical power,发展不对等。

第五,cyber war。网络战争。

第六,hard war。热战

第七,经融危机financial collapse.

第八,科技带来的某些后果可能会毁灭人类,undesirable and unintended consequences of technology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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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观玉2017-12-221L

文化中国北美校友会棒棒哒!回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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